第一章 (第四節)

新的自我──人生沒目標﹐死了也罷

好時光過去了。達利在1991年到1992年球季結束後求去﹐也把球隊的心給帶走 了。這傢伙教我籃球最多﹐告訴我如何在NBA求勝﹐他是全世界絕無僅有的一位教練。當他離開底特律以後﹐就仿佛是有人把我漂泊的錨從水裡拉出來了一樣。

這一切都在我腦海裡閃過──個人的問題﹑職業生涯的問題﹑所有的事情。我是兩面人﹕一種外在﹐一種內在。我想要終結的是那個外在的人。內在的我沒什麼問題﹐他只是沒有完全發揮罷了。內在的我很正常﹐即使擁有名利也不會改變。外在的我就遜死了﹐不知道想要追求的是什麼。

我突然有了一種想法﹕去把他幹掉﹐何不把外在的我給宰了而讓另一個我活下來﹖當時我知道﹐如果想的話﹐我有種扣下扳機。若這是某種測試﹐我在心裡已通過了這項測試。我只是在尋找一種方式來掌握那修飾不想變成的人。我想要把那部 分的我給驅除掉﹐讓真實的我浮現出來。

若我能擺脫以往的生活﹐未來要怎麼過呢﹖我可以一走也之﹐回去做個朝九晚 五的人﹐然後會比較快樂﹐問題也會比較少一點。可是我的銀行存款就要遭殃了﹐換來的是象普通人一樣走在大街上。這才是我所要的。另一種選擇是繼續現在的狀 態﹐讓別人誤以為這個樣子的我就是真正的我。

接著我想到了第三種選擇﹕過正常的生活﹐做真實的自我﹐但工作維持現狀。

坐在車裡天人交戰。我不再需要這把槍了﹔它已在我內心裡使用過了。踱過來又踱過去﹐思前想後。走了十步後我轉身一槍把那自己騙自己的人給轟掉了﹐我殺 了那個嘗試做到別人期望的丹尼斯洛文。

我下的決定是這樣的﹕我是不是要與其它的NBA球員一樣﹐被利用或成為別人 利益和娛樂之下的產物﹖抑或是擁有自我﹐真實的自我﹐讓內在的那個洛文能夠 追求他想要的﹐而不管別人的想法呢﹖

在停車場裡我了解到﹕我可以同時做到這兩點。我可以既是知名的籃球員而又保持真實的自我。這是我人生的重要轉折點。當時我真的可能想不開﹐我或許會扣扳機﹐但這樣太簡單﹑太遜了。我決定面對問題﹐解決問題。

當我了解到我可以不管隊友﹑教練或社會對我是怎想的時候﹐我感到解脫了。仿佛我從深水裡浮出來﹐大大地呼了一口氣。

後來我便睡著了。接下來的事變得模糊記不清。醒來的時候竟發現有兩名警官 站在我窗前﹔夏爾登怕我我真的自殺﹐於是通知了警方。這些家伙也不知道我在搞什麼名堂。槍在我身邊﹐而我睡得象只死狗一樣。

事情過了以後﹐對我來說就沒什麼大不了了。我遇上危機﹐得到結論﹐倒頭就睡。但是隊裡的人不這樣想﹐他們要把我送進醫院裡。他們要我休假﹐他們以為我 走火入魔了。

當他們告訴我要送我到醫院時﹐我說道﹕“免啦﹐我很冷靜﹐老兄﹐沒什麼大不了的。”

他們要我至少去看個心理醫生﹐我接受了。那天早上就立即去了。我們談到我的所作所為以及為何要如此云云。我們談到在我腦海浮現的事﹐還有為何感覺到這 種生活還把我給生吞活剝了。我跟醫生講了整個過程﹐還有我的決定是什麼。

就這樣過了一陣子﹐最後﹐那名心理醫生抬起頭望著我﹐說道﹕“你沒什麼問題。”

“我曉得﹐”我說﹐“我一點問題都沒有。”

我心裡一直存有“死”這個念頭。我想到自殺﹐有時候也會認為有人要殺我。 這是出名的後遺症之一﹐面對這種現實──有人可能賭爛你到想要幹掉你。這是很 狂的想法﹐但我認為任何到我這樣地位的人都會有同樣的想法﹐多少會有一點。這想法強烈地影響我﹐因為我生活得很苦﹐也很放蕩。我並不怕死﹐我不會因為有風 險就放棄我想做的事情──去俱樂部混﹑開摩托車﹑搭我的汽艇出游。

但若當晚我結束了自己的生命﹐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。別人會以為曾經發出警告訊號求救﹐顯示自己已陷入瘋狂狀態並且需要幫助。他們或許會說﹐他們早就猜 到了﹐我只不過是一個會打籃球的定時炸彈罷了。即使我是全NBA最反毒的球員﹐ 也還是會有人猜想我是不是嗑藥了。

像我這樣高姿態性格的人活著﹐老是要尋找新的經驗或挑戰﹐大家都會認為這傢伙注定要早死的。

在停車場那一晚﹐我所做的選擇以及做選擇的過程﹐讓我能夠完成突破﹐成為今日的我。那晚做的決定是﹕跟著感覺走。由於那一晚﹐你現在所看到的丹尼斯 洛文成為一種典範﹐始終如你當年所見到的那個丹尼斯洛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