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身低微的無名小子──出身低微的無名小子
我立即察覺到其間的差異。到了那裡不久的某天﹐我在上學途中﹐有個痞子從車子裡探出頭來對我叫道﹕“滾回去﹐狗狼養的黑鬼。”這種事時常發生。他們會對我說﹐“抬著你的黑屁股滾回去。”或者是“滾回非洲﹐黑鬼。”
有了幾次我要找這些人算帳﹐我所知道要討回公道的唯一辦法就是﹕用暴力。
但我沒有這麼做。因為有個小子勸我不要這樣。
這小子叫做萊恩瑞奇〔Bryne Rich〕。我在進入東南奧克拉荷馬大學就讀之前參加籃球夏令營時﹐認識了這個小子。他十三歲﹐我二十二歲﹐我還記得他〔白人〕看我〔黑人〕搞怪﹐這在那種年代是頗不尋常的。我經常把硬幣夾在耳朵上到處逛﹐我不知道為何要這樣搞怪──或許這樣人們會以為我很交瘋狂。不管怎樣﹐布萊恩和我成為朋友──最要好的朋友。
在夏令營的時候﹐布萊恩有點喜歡上我的意思。他邀我到他家晚餐﹐我去了﹐心裡覺得有點怪怪的。我還記得說道﹕“這小子為何喜歡上我﹖他為什麼那麼喜歡我﹖”
布萊恩家在柏奇多〔Bokchito〕﹐距離杜蘭特十五英哩﹐沒多久我也住到那裡了。柏奇多是個小地方﹐比杜蘭特小很多﹐除了幾條泥土路與農場外﹐什麼屁也沒有。瑞奇家有座農場﹐他老爸仲姆斯在郵局裡做事。我在學校時有宿舍﹐但我搬到那裡住﹐因為我與布萊恩很合得來﹐自然而然的會想在一起。
布萊恩與我有許多類似之處﹐雖然講起來有點奇怪。我們都是出身貧窮家庭﹐都對生活周遭的一切感到困惑。我正處於不知道何去何的的時候﹐布萊恩則是因為一年前在一次打獵中的意外陷於迷惘之中﹐在那場意外裡他誤殺了他的好朋友。布萊恩跟他父母說想要一個兄弟﹐他拿我當成了替代品。
我想﹐我倆的邂逅正逢其時。那真是個溫馨的故事。住在那裡我得面對各族歧視者﹐而布萊恩家人協助我度過難關。這真是很虛幻的景況﹕從未離開過黑人國宅的我﹐跟這白人家庭住在一起﹐每天早上五點起就擠牛奶或是打雜。
這家人從未跟黑人交談過。她那時也在東南奧大上課﹐每次我找她搭便車回農場時﹐她卻總是躲著我。她是怕別人看到她跟個大黑人在一起﹐人言可畏啊。有時她會繞遠路回家﹐免得別人看到我在她車上。
我經常取笑她﹐說道﹕“瑞奇太太﹐你為什麼走這條路﹖”我知道她為什麼如此﹐故意裝傻問的。但這樣並沒有讓我在這家庭裡不受到歡迎﹐這只不過是在這小地方裡的形象問題罷了﹐甚至於還有人以為我跟她睡在一起呢。
這些人對黑人一點都不了解﹐所想的都只是男女暖昧的事。
他們會詫異﹐他跟這男孩的媽在一起幹嘛﹖
還有人以為布萊恩是我的兒子。
這些經驗讓我更為堅強。我學到不少東西﹐那是在達拉斯街上鬼混時所無法學到的﹐這是無庸置疑的。我想我也讓她得知她從不知道的另一種生活。經過兩年的相處後﹐她比較了解我﹐我也被接納為布萊恩家中的一分子。
他們促成我今日的成就。若是當年我找那些混蛋算帳﹐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