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雄本色──球場內外的種族問題
談到籃球場上的種族問題﹐這件事情很簡單﹕一名黑人球員知道他可以在球場上把白人球員修理得很慘。他能擊敗白人球員﹐他明白這點。就這麼簡單﹐也不會讓人覺得驚奇。黑人球員總是有這種感覺。打從心裡明白。
不過﹐事情也並不全是那樣。約翰史托頓打後衛﹐聯盟裡無人能及﹔丹尼基治強悍球風數一數二﹔“大鳥”布特數項兼備﹐層次更高。我要談的是態度問題﹐黑人球員自發性地認為隨時都可以擊敗白人球員。
相較於白人運動員﹐黑人運動員易將所參與的運動項目視為一場戰爭。尤其黑人籃球員更是每一次都想打贏這場戰爭。我觀察所得是這樣的﹐黑人球員把每一次的比賽都看成是自己投入全部的聲譽做賭注。
我認為原因在於運動對黑人比較重要吧。他們一直都是如此﹐雖然也有例外﹐不過大多數的白人孩子擁有較多的機會。像我這樣在國宅長大的黑人小孩﹐就沒有這麼多的機會。兩個世界是截然不同的。
白人運動員在許多領域都可以發揮﹐白人也可以做很多種不同的行業。暑期找打工的機會也較多﹐能夠上比較好的學校﹐升上高中與大學的機會亦較高。在運動方面﹐白人持無所謂的態度﹐他們打球﹐但是不會拿來當成職業。
黑人同樣具有開放的世界等著他們﹐只是很多時間裡他們看不到罷了。就讀的學校或許差勁﹐老師或許漠不關心﹐父母或許也不在身邊。出身貧困的黑人子弟於是把運動視為首要﹐其它的事都是次要的。他從電視與廣告裡面學到運動是出人頭地的捷徑﹐他看到有兩種方法可以脫離貧窮﹕運動或販毒。這或許不正確﹐但實情便是如此。出身郊區住宅的白人子弟就不會有在運動方面想要成功的強烈動機。
對黑人運動員來說﹐年輕的歲月裡競爭是如此的激烈。打從在街頭玩耍開始﹐便能感受到艱難﹐拚了命才能成功。
我同時相信﹐黑人必須更為努力與優秀﹐才能得到接納。他們必須要更上一層樓。在籃球方面或許不是這樣﹐可是在別的運動項目﹐除非黑人運動員相當優秀﹐否則難以被社會接納。白人橄欖球四分衛表現平平仍然可以保持其位置﹐黑人要能擔任四分衛就必須是明星級球員﹐如果不是明星級球員就只能當接球員或是防守後衛。
若能看到黑人曲棍球員﹐那就算是奇跡出現了。黑人在成長過程當中﹐接觸不到曲棍球﹐因此若一名黑人想要玩曲棍球﹐首先要能得到機會﹐然後他必須十分優秀﹐如果不是﹐他就無法得到機會上場。
黑人主宰籃球﹐就如同白人主宰曲棍球一樣。我不相信科學研究關於運動天賦等等說﹐我認為黑人的主宰籃球﹐與黑人比白人更喜歡﹑更需要這項運動有絕對的關連。
談到種族問題時﹐我必須提到進入NBA第一年球季最後所發生的事。當時塞爾特人隊在東區決賽擊敗我們﹐我在賽後發表了對布特的評論。
那一系列比賽相當激烈﹐我們在波士頓輸掉第七場﹐比數是117:114。之後﹐在更衣室裡發生了許多傷心事﹐外人有所不知。我們認為自己是比較強的隊伍﹐同時我們對於波士頓花園球場裡球迷對待我們的方式覺得憤憤不平。在整個系列賽事裡﹐球迷對我們任意叫罵﹐口不擇言。他們針對球員的母親﹑妻子﹑女女咒罵﹐還包括籃球。那是我面對最強悍的球迷了﹐比較起來我們在芝加哥與公牛隊對抗時遇到的球迷簡直不算什麼。
我負責防守布特﹐賽後這成為大家談論的焦點。我當時的情緒不佳﹐所以就隨便說說了﹐我想到什麼便說什麼﹐只要讓我覺得好過一點或是能報複那些球迷﹐我就說出來。
當他們問到關於布特的時候﹐我說﹕“布特在很多地方都被高估了。我不認為他是最偉大的球員。他被高估了。他憑什麼能擁有這麼高的知名度﹖只因為他是白人﹐你絕對不會聽說黑人球員被稱為偉大球員。”
艾西亞湯瑪士坐在我旁邊﹐望著我表示同意。他說如果布特是黑人﹐“他會是另一個好漢。”
有很多人﹐絕大多數是黑人﹐認為這是事實。或許在今日﹐在某些方面﹐這還是事實。可是我坐在那裡﹐既沮喪又熱又生氣﹐不假思索地說出這些話來。我要把所受的傷害報複在別人身上﹐布特剛好成為目標。若要對球迷報複﹐打擊布特是最好的方式﹐因為他在球迷心目之中有如天神一般。但是這些想法都沒有登上報紙﹐媒體刊登出我的談話﹐好象我是種族主義者以及酸溜溜的失敗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