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雄本色──球場內外的種族問題
我必須還布特一個公道﹕他是一名偉大的球員。他深諳比賽之道﹐也很聰明。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﹐與黑人或白人無關﹐而是有關打籃球﹐此人球技著實了得。
如果我在說那些話之前能夠深思﹐必須會以不同的方式表達﹐不會把種族問題扯進去。我應該會這樣說﹕“布特是個偉大的球員﹐可是因為他在波士頓打球才搏得較多的注意﹐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主宰大局的球員了。因為他在此打球﹐所以得到較多的關注。”
事後我接到了許多咒罵信﹐數以噸計﹐就好象我做了焚燒國旗或其它惡劣的行徑。在此之前有很多人沒聽說過我﹐因為在菜鳥第一年我上場的時間不算長﹐這真是讓人們知道你名字的理想方法啊。我回到柏奇多﹐跟瑞奇坐在一起時﹐常常有人罵我種族主義者﹐全都是白人。當時我已與安妮訂婚﹐她是白人。可是當別人拿我說的話來對付我的時候﹐黑白聯姻也沒有用。
自從那次以後﹐我再也沒有跟布特說過什麼了。他與艾西亞在波士頓召開了一次小型的記者會來平息這件事情。他們坐在講台上﹐艾西亞承認我們所說的一切都是錯誤。布特坐著點頭說他並沒有不悅。我回到奧克拉荷馬﹐繼續過我的日子。我惹起這件事端﹐然後留給球星們來收拾。
可是布特從未跟我談過這件事。從那之後還是我去負責防守他﹐他經常說很多話﹐但是從未提過這件事。他是我所遇過最會說廢話的人了﹐每次他得分以後就會說﹕“誰在防守我﹖沒人防守我嗎﹖”然後他會望著我說﹕“應該是你在防守我的吧﹖”有時整場比賽就聽到他這樣囂張地說。
那個時候我打小前鋒﹐負責防守的都是超級射手。在東區決賽派我這種菜鳥去防守布特實在有點艱難﹐可是我就是活在這種挑戰裡。卓克戴利信得過我。我尊敬布特﹐可是我已經到了不管他是誰的地步﹐在球場上我必須跟他較量體能﹐在他面前跳躍防守。我也應該要比他動作快──他可能是聯盟裡動作最慢的球員了。可是我想得沒他快﹐因為在他的腦海已然存有比賽的藍圖﹐他可以依照原先的想法打好球賽。
在那一系列賽事裡﹐我對自己說﹕“我要在場上盡全力做好份內的事。”可是他們得到了最後的勝利﹐進入到總決賽。我卻在更衣室裡講出一些不該說的話。
從這件事裡我得到教訓﹐球場內外的種族問題是不相同的。
更衣室可能是全美少數幾處黑人與白人能朝夕共處打交道的地方。當然﹐白人與黑人也在辦公大樓﹑在建築工地共事﹐可是他們可沒有一起旅行﹐或是實際上象我們這樣住在一起。我們的例子可以成為處理關係的典範。
在更衣室裡﹐大家談到種族問題時是非常開放的。我能跟積哈利開玩笑﹐他是個白人﹐黑人之間也可以互開球笑。在這小環境裡問題不會複雜的。如果一名白人跟一堆黑人混在一起久了﹐他叫其中的黑人朋友黑鬼﹐大家都會了解這只是說著玩的。但若在外面這樣說﹐讓別人聽見了或予以評論﹐那麼問題就不單純了。
隊友之間不會有這種心結﹐在底特律﹐標林比亞是隊中“白人不會跳”的角色典型。他明知道自己沒彈性﹐大家也都知道這點。我們可以拿來開玩笑﹐稱之為“白人的疾病”﹐而你也知道他聽了不會想歪。同時也知道他在球場表現夠好﹐足以彌補彈性不佳的缺點。
若是找到一名彈性不好的黑人﹐白人會愛死他了。每個人都會找上他﹐跟他說黑人是如何的不會跳。
他們都是些沒有膚色歧見的人。我是個膚色中立者﹐我是黑人﹐但是我的朋友常開玩笑說我是個“白色”的黑人。我的好友多半是白人﹐我也跟白人女子約會。我不考慮膚色﹐我當然要超越這樣。
問題是﹐有些人不讓你超越這些。如果你是個黑人﹐同時擁有良好的記錄﹐那麼你便面對要成為種族問題代言人的壓力。有時候我在想﹕去他的種族問題﹐我要誠實地面對自己。這就是為什麼──不管他是何種膚色──人們對我自有其評斷的原因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驗﹐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過去。對種族問題所持有的態度﹐我的經驗與他人截然不同。我曾遇到因為膚色所引起的怪事﹐也曾多次發現到自己身處種族問題的爭議當中。我曾是種族問題的犧牲者﹐也被人批評為太過白人化。
膚色問題曾經困擾過我﹐很多次我會想到要能變成白人多好。長大成人之後的我﹐未見容於黑人社會。在這個我應該覺得自在的地方﹐卻被人譏笑外表。到奧克拉荷馬唸大學時﹐我才發現自己在白人社會裡也未必愛到歡迎。我懷疑﹐只要我是黑人﹐就永遠沒有機會打入白人社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