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馬刺隊──見不了大場面的同袍
聖安東尼奧馬刺隊帶著錯誤的觀念進入一九九五年的季後賽。隊上大多數球員以及教練都以為我們會一路打進總決賽﹐因為我們在正規賽季裡面以六十二勝的戰績領先群雄。
可是一進到季後賽﹐正規賽季的成績就無關緊要了﹐沒人管你在常規賽季打贏了多少場。季後賽的打法也與常規賽季不同﹐需要特殊的動力﹐必須能心無雜唸, 家人﹑朋友﹑跟班﹐全部都要拋下。你必須進行肉搏戰﹑打強力籃球﹐而且每晚應戰。
這支球隊從來沒有特殊的動力。這支球隊沒有在底特律活塞隊所具有的那種氣概。
這支球隊在季後賽裡得到了教訓﹐我也得到了教訓──另一種教訓──被賣掉以及獨自承擔失敗責任的滋味。
嫌隙起自季後賽西區第二輪比賽﹐我們遭遇的是湖人隊。在該系列賽事的第三場﹐我們輸了﹐我在第二節下場﹐然後在場邊脫掉球鞋﹐這與參加其它球賽的作為沒有不同。由於找不到位子可坐﹐於是我躺在記者席旁邊的球場底線前。就這樣﹐我赤著腳﹑頭上蓋著毛巾﹐在場邊看球。
後來﹐在一次暫停的時候﹐我沒站起來。我沒到教練面前去聽面授機宜﹐我仍然坐在那裡﹐看著。電視攝影機一直對準我﹐與過去一樣﹐因此全世界都看到我坐在那兒﹐光著腳背靠著記者席。
鮑伯希爾很不悅﹐葛瑞格普波域治也很不爽。
那場比賽後來我便沒再下場了。我沒被告知任何事﹔我猜想理應了解自己不會再出場的。我們雖然輸了那場比賽﹐可是在第二輪比賽裡我們仍然領先二比一。不過馬刺隊決定第四場比賽要我禁賽﹐他們說禁賽的理由是我“不團結”。後來﹐在贏得第四場比賽之後﹐他們又決定第五場比賽不用我做先發球員。
當全隊都圍在一起共商大計的時我坐在一旁﹐這樣是不太好看﹐我了解這點。可我也認為他們未免太小題大做了﹐他們為我分心﹐竟讓全隊失去注意力的焦點。就是不能讓我獨處一陣子﹐別的時間再來煩我。他們把這事看得太嚴重了﹐就這麼回事﹐因為他們要讓我知道誰才是老板。
他們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。我犯了點錯﹐就要接受嚴厲的馴斥。
球員把矛頭對準我﹐管理階層也把矛頭對準我。全隊都要給我來點教訓。
有些球員──我記得有達克瑞佛斯〔Doc Rivers〕──說我不成熟﹐並且做出傷害球隊的事。我心裡在這個時候已產生明年不再留在此隊的念頭﹔球員們說不值得為我傷腦筋﹐球隊沒有我會更好。
禁賽的處分是普波域治的決定﹐但我相信他必然得到教練與球員們的支持﹐他們不會說出他不愛聽的話。若別的球員做出相同的行為﹐我才不管他媽的。沒參加教練的面授機宜又怎樣嘛﹗正如我以前所說﹐圍在一起的時候﹐有好多球員根本沒注意聽──有何差別呢﹖我沒下場﹐也沒有立刻要下場﹐所以那又有什麼關係呢﹖那全都是表面功夫與形象問題﹐因為我沒有呈現出馬刺隊想要表達出來的東西。
有球員站出來為我說話。當那件事發生之後﹐我得不到隊友的尊重﹐他們孤立我﹐只求自保。他們知道讓我坐冷板凳對球隊沒好處﹐也知道我所做的事情沒甚大不了﹐可是就是沒有膽子挺身而出為我辯護。
這是季後賽﹐他們竟然只關心怎樣馴服我﹐根本不在乎比賽。我搞了好久才搞懂這點。
這一切到回到球賽的症結所在﹕錢。只要關係到錢﹐大家就閉嘴了。如果一名球員的合約在今年或明年要到期了﹐他便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跟經理作對﹐他會閉嘴坐在那兒﹐做乖乖牌﹐他可不願意說出經理不喜歡聽的話﹐寧可出賣靈魂﹐便是這樣。
我不能完全確定﹐不過我想這些球員就是在對湖人隊比賽之初﹐跑來找我談當年活塞隊種種﹐以及如何求勝的同一批人吧。他們會在開賽前來找我﹐詢問冠軍賽的事情以及向我求都如何應付裁判﹑如何放鬆心情等等。
可是到最後﹐大家都只會關心自己。一名籃球生涯幾近結束的球員是絕對不敢說什麼的﹐因為他曉得若是放炮﹐就可能會走人。誰會站出來為我說話﹖即將要簽新合約的球員也不可能為我聲援﹔在一﹑兩年內要抑賴經理簽訂新約的人﹐也絕不會說什麼的。有時一點小事就會把經理惹怒了﹐因此沒有人會為像我這樣不受歡迎的人說話的。